嗡……

是什麽在轟鳴，頭好痛，發生了什麽？

他蹣跚地走在茫茫白霧之中，沒有光源，沒有方向，沒有目標。

男子茫然無措得看著這個被白霧籠罩的世界，他是誰，為什麽會在這，這裏是哪裏？

無知、未知、茫然三個詞精確地概括了他此時的狀態，雖則有些慌亂，但是他還是穩住了心神，他安慰自己，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他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觸到不知是否存在的陷阱。

咚、咚、咚，有人在靠近，他趕緊躲了起來，來人卻顯然並沒有發現他。

大霧太濃，他雖則沒有看到什麽身影，卻是清晰地聽到了來人的說話，莫名地有一絲熟悉。

“洛離，將她還給我！”

“呵，她？是那個女人還是我手中的這把劍？”

“什麽，你竟將方天她活祭了，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啊，洛離你這麽做回遭報應的！”

“活祭，呵，這不是只有你們洛家才能幹出來的事麽？報應，要報應也該報應在你們一家人身上吧？我愛了她這麽多年，為她做了這麽多，我看著她，陪著她長大，你揮揮手就將她娶進了家門，入門三年她終是以淚洗面，你憑什麽？”

“不管你愛她愛的多深，她生是洛家的人死是洛家的鬼，她是我洛家的人，這一輩子都不會變，你要是執意如此，我洛家定會全力相博！”

“方天是我的，以前你趁我不在把它偷走了，如今我回來了，就憑你，還想得到方天？上窮碧落下黃泉，你欠方天的我遲早會討回來，她是我的，永遠都是！”

聲音漸行漸遠，然而男子卻還未緩過神來，“活祭、方天……”

方天是誰，為什麽這個名字他聽著這麽耳熟，讓他心裏沈甸甸的。那兩個男人又是什麽人，為什麽出現在這，他們都愛著方天麽？

那我呢？男子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心口，仿佛又聽見耳邊軟糯低語，“夫君，三世已過，你竟是還欲將我鑄成神魔器麽？”

他的心沒由得驟痛起來。

那疼痛似是有蝕骨的毒蟲於他體內攀爬，欲將他的心啃蝕殆盡，心肺心肺，莫不是他狼心狗肺遭了報應？

他想要站起卻是根本站不得，只能撫住胸口蜷縮在一旁。

到底發生了什麽，為何他沒有半點記憶？

大霧不知何時消散了許多，男子的心也不知不覺放下些許，終是強忍著疼痛，蹣跚而行。

“老人家，老人家！”耳邊似是想起了少女嬌俏的聲音，他楞了片刻，卻是依舊緩步前行著。

然而身後的少女卻是追了上來，關切地問道：“老人家，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？”

男人頓了頓，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問道：“你叫我？”

少女呵呵笑起來，“是啊，老人家，我看你身體狀況不太對啊，要不要先去我家藥房歇息片刻。”

男人合了合眸子，原來他是個老人，他竟是連這個都忘了嗎？

少女殷切的邀請，終是將男子帶到了藥房看診，大夫的醫術頗為高明，幾副藥下去，竟是將疼痛消減了大半。

少女看著他一臉擔憂地說：“老人家，你這可是舊疾啊，長此以往可不行，身邊總是要備些藥以防萬一。”

他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，舊疾，為何只在想起了那個“方天”的時候會那般難受。

少女殷切的照顧著他，就像照顧著其他許多患者一樣，卻是分文未取。

他想，這小姑娘真是個熱心人，只是他卻不便長期在此叨擾，他還有很多事沒有明白，很多事要去做，他還要去找他的方天。

有一天，他欲要引燃蠟燭，那燭火卻是自己亮了起來，似是想明白了些什麽，男人再伸手想著火，竟是有火球立於掌上。

原來，他竟是一個修仙者，如今終於恢覆了些許法力。

臨行時，她說，“老人家，不瞞你說，我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特別相像，若非我認識他的父親和爺爺定是會認錯了的，我們相遇也是緣分使然。”

他想，雖則從未見過，但那人應是他的心上人吧，即使僅僅是半分相似，也要救他於水火，這小姑娘愛慘了那個年輕人。

男人終究離開了，他要去尋求那些秘密，他想要知道真相，日子一天天過去，男人的法力也漸漸恢覆，樣貌也變得年輕起來。

他看著水中的倒影想，原來他年輕時是這般俊朗，不知道那小丫頭喜歡的人到底是何等樣貌，又與他有幾分相似，是否值得她傾心相待？

他不由得越想越多，少女的嬌笑和殷切的目光一連幾日總是在他腦海回蕩不停，他握了握拳，終究，還是啟程想要看望那個照顧他諸多時日的丫頭。

還是原來的村落，原來的街道，卻不見了熟悉的藥舍和嬌俏的少女，他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。周圍的人看著他指指點點，甚至眼含怨恨，他不解，短短三個月會發生何事，一切竟是物是人非，那個天天叫著他“老人家”的甜兒丫頭呢？

終於他找到了昔日的一個患者，但是對方滿眼仇恨和鄙夷，似是要將他扒皮拆骨吞入腹中，他抿了抿唇道：“我是方天尋，發生了何事，甜兒丫頭呢？”

不顧對方的震驚和些許懷疑，只言片語中他終是明白，甜兒一家被他那意中人盡數捉了去，似是欲要舉行什麽法典，要以罕見的藥靈根為祭品，而她正是絕世罕見的藥靈根。多少郎情妾意終是敵不過利益驅使，竟是要將她祭祀了去。

他終究趕了過去，卻是晚了一步，祭祀法典已經完成。

鮮紅的衣袍將她襯得分外嬌艷，而她卻是全無了血色，整個人像是破布娃娃一般癱倒在他的懷裏，她虛弱地睜開眼，細細分辨開來，終是抿唇一笑，沙啞的聲音讓他聽得萬分心痛：“老人家……竟是你回來了，呵呵，修仙者原不都是這般無情啊，他比你的心狠好多，可是我好不甘……”

“好不甘，若是當初我愛上的是你該多好……”甜兒的話像是一柄鋼刀狠狠的刺入男人的心，他終究是晚了一步。

此時背後有一道聲音響起，熟悉卻冷漠異常，“方天，你這輩子只能是我一個人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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